此时的老夫人院内灯火通明,屋内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你休了她,朝廷官员必会告你一状,此举无异于断送自己的仕途。”秦父的声音透着焦急,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二弟,父亲说得对。”秦东河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军中多少将领都是镇南侯的旧部,你这次能建功,也是靠他们相助。若失去他们支持,你在军中难以立足。”
下一刻就听到秦东阳冷冷开口:“她拿母亲的安危相要挟,我如何能忍?”
“休!必须休!”内屋的老夫人的声音忽然尖利起来,像是一把生锈的铁器刮过铜板,刺得人耳膜生疼,“她被休出门,一分嫁妆也别想带走!”
“我不稀罕她带来的嫁妆。”秦东阳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为何不要?”老夫人声音粗嘎,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贪婪,“她既被休,这些嫁妆财物理应归我们府上。东阳,你也知道借钱的艰难。我们变卖店铺才凑够你的婚事银子,如今家底空虚......”老夫人说不下去了,显然府内状况已极为尴尬。
“夫人,是嫁妆重要,还是东阳前途重要?”秦玉急切地说,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
“老爷,皇上眼下正在物色新的将才,就算言官参他,也不过是申饬几句。”老夫人的语气愈发急切,“倒是这嫁妆,一分都不能让她带走!来人,去把柳氏嫁妆单子拿来!”
脚步声杂乱,丫鬟们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待杂乱声平息下来,屋内又再次传来阵阵咳嗽声,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在人的心上。秦东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在他及冠之时所赠。
“母亲,嫁妆的事情就此作罢。”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波澜。
老夫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帕子被揉得皱巴巴的。“你这个不懂事的家伙,她都要害死你娘了,你还替她说话?”
秦东阳抬头看向堂上的父亲和大哥,灯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父亲,大哥,明日还请你们帮忙请来两族族长和媒人,再找两户邻居做个见证便是。”
“楚王妃是她姨母。”秦玉站在一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提醒道。
老夫人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那便不请,只请当初登门的媒人便是。”
秦东阳心中一阵苦涩。他深知楚王妃虽不得宠,但毕竟是皇家中人,此事还是要避其锋芒为好。屋内的气氛越发凝重,连檐下的风铃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孩儿出去走走。”他转身便要离开,脚步匆匆。
“这么晚了去哪?”秦东河喊住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秦东阳没有回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府门。夜风凛冽,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心中的郁结。他必须去见端昭,必须向她解释清楚。
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零星的更夫打更声在远处回荡。月光如水,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端昭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一盏孤灯在端昭房中闪烁。
他轻轻扔了几颗小石子,不一会儿,端昭便悄悄开了门。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端昭将他拉进屋内,轻声细语地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显然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