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棠哪敢接话,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余锦安伸手将她拽到旁边,径直推开了院门。
“哥!”余锦棠连忙一把拉住他。
“你干什么?”
“他,他伤得不轻。”余锦棠小声道:“有什么要算的账,等他好了再算行不行?”
余锦安表情怪异地瞥她一眼,手一抽,转头就看见里边房门已开,游远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这里隔音不好,方才门口的动静早就传入了房中。
“余大人。”游远朝余锦安行揖礼,背上的伤致使他弯不下腰。
余锦安皱着眉走过去,游远侧身让到一边。
“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海涵。”
余锦安没搭理他,余锦棠跟上来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二哥你不是最懂礼数的吗?”
“你还知道礼数?”余锦安瞪她一眼,抬脚跨入房中。
他扫视一圈,游远果真没有自谦,屋子的确是简陋得过分,都不似人住的地方,窗户纸破了又用纸重新糊上,打了一层又一层补丁。
余锦安带着小厮前来,原本是想留两个人在此照看他,眼下看来,这里根本就没有住的地方。
这样的屋舍在状元街还有许多,无数寒门士子寒窗苦读数载甚至数十载,而贪官污吏一抬手,便将学子数年苦读化为乌有。
这个年轻人,以己之身为后来者清路,却沦落到伤重时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但凡有点良心的人看了,都要动一动恻隐之心。
“你看看有哪些要带的,收拾收拾随我走。”余锦安说。
游远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点了点头道:“都是身外之物,没有要带的,只是可惜了那些书卷,望能寻个有缘人相赠。”
余锦安一听,听上去倒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转头一看,余锦棠瘪着嘴,已经快哭出来了。
“兄长……”
“哭什么哭!”余锦安斥了一声,指着那堆书吩咐下人,“收拾收拾,这些书搬回府上去。”
“还有你看看有哪些要带的衣物,一并带上。”
话说到这份上,余锦棠还傻着,游远已听出了不对。
家丁已动作起来,开始收拾起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