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缓步走到了杨谦跟前,不得不承认,之前对于杨谦的印象只是来源于旁人。
对于这位宦海沉浮数十载的官场老人而言,不少的人都是传闻得很厉害。可见了面之后,才会知道,见面不如闻名,声名太盛的人,其实际未必相称。
反观这杨谦,让王唯倒真有一种,闻名不如见面之感,他谦和有度,语言举止真挚而又亲和。
见到自己这位堂堂郡太守,也能够做到不卑不亢,确如传闻所言,是一位极难得的心怀天下,心怀慈悲的饱学之士、谦谦君子。
“现如今,老夫这里也没多少稻米,不过贤侄你放心,既然你有这等大志,老夫身为本郡父母,焉能不支持的道理。”
“这样,你且先回荥泽,老夫今日就去信岭南,让他们送十石稻种来,若是再有何需要,你只管来寻老夫便是……”
“多谢伯父,若是可以的话,不知能不能聘请两三位擅种水稻的能者,小侄愿意重金相聘。”
“这些事情,老夫来办,贤侄你博学多闻,乃是少有的俊杰之士,老夫当会助你一臂之力。”
杨谦满怀感激的朝着王唯深施一礼。有了这位荥阳郡太守帮助,的确会极大的减少自己试种水稻的阻力。
杨谦刚要提出告辞,突然想到了一事,岭南,不就是以后的两广之地吗?若再往南,那便是交趾。
那里,可是有一种令日后的大宋富庶,百姓得以饱食的稻米:占城稻。
不过杨谦最终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话,相比起来,还是先想办法在这黄河两岸先种出稻米更能有说服力。
毕竟占城稻,就连岭南人怕是都少有知晓,自己没必要过于高调。
王唯亲自将杨谦送到了厅门之外,这才止步,看着杨谦那昂扬挺拔的身姿,还有他那张俊朗而又肖似其父的脸庞。
真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慨。“可惜老夫无女,不然,这倒是一位难得的良配啊……”
王平送来的可不止一石米,而是整整两大麻袋,足有百斤之数。
杨谦坐在马车之上,车后边摆着两大麻袋的稻米,而知礼则是与车夫二人并肩坐在车辕之上,缓缓朝着城外而去。
这一路上,那一双双的目光,朝着这边频频指点的手指,还有那刻意的娇笑声,让杨谦颇有些不太自在。
还好这个时候车夫很是熟悉的加快了速度,马鞭飞扬,让那些路人们不得不避开。
等冲出了荥阳城后,那位四十出头的车夫这才转过了头来朝着杨谦憨厚地一笑。
“公子不用紧张,这样的状况,以前小人替老爷赶车的时候见得多了。
老爷一开始还不堪其扰,后来也能够泰然自若了,只管在车上拿书卷看书,不受俗事所扰。”
听到车夫之言,杨谦只能颔首淡笑。等到车夫再一次策马前行,这才无可奈何地揉了揉脸,看样子自己以后得像亲爹多多学习才是。
出了城,行得十余里地,早就已经没有了人烟,就连田地也越发的稀疏,只有那密布的山林层叠,唯一能够指明方向的就是那未被杂草覆盖的黄色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