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我真的要每天挥这破树枝一千下啊?”顾昔辞跨坐在马上,拎着跟小树枝愁眉苦脸,“要不借我用你的剑挥也好啊!”
余周白她一眼十分别扭道:“别叫我小师父,我又没说收你当徒弟。”
“可你答应教我武功剑法啦!”顾昔辞说的理直气壮,全然忘了余周是被她圈到套里被迫答应的。
“我说了只教你些最基础的简单剑式,让你能勉强自保,这声师父我可受不起。”
“那不对,”顾昔辞摇头晃脑,“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咱们正正好儿!”
余周听她的歪理听得头皮发麻,憋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能完美堵住她嘴的话来,只得闷着头打马往前赶。
“诶!你别跑啊!就教这一招啊?”
飞云强忍着笑意策马行至顾昔辞身侧,一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老欺负那傻小子干嘛?”
顾昔辞将他手挥开,一本正经道:“什么傻小子?那是我小师父!”话刚说完,她自己就也跟着乐了。顿了一会儿,终于正经起来问道:“这小子的路数,你可摸清了?”
飞云摇摇头,他谢家不说是多么厉害的名门世家,但早年也凭一手过山刀入水剑扬名江湖,与各大家都有接触。加上谢家一向以诚待人,时常接济帮助些落魄侠士,在江湖上有“君子”名声。常有剑士刀客登门拜访,甚至住上一段时日,故而他自小就见遍了各家招式,随便耍两下便能识出师出何门。
后来带顾昔辞到西荒,茫茫沙漠廖无人烟,除了跟游鹤一刀一剑的切磋比练,就是到书房陪顾昔辞看书。这么些年过去,若说先前他见遍了大流招式,现在则是又从书里看遍了小众独门。
只是相处了半月有余,也见过几次出手的余周,他始终瞧不出是学的哪家的功夫绝学。
“无妨。”顾昔辞好像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不甚在意地想要摇她装风雅的折扇,一看手里却只有截破树枝。她好气又好笑地将那截树枝丢出去老远,一踢马腹向前奔去。
再往前便是云川城,过了这城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了荒州。
顾昔辞忘忧楼所在是荒州极西的沙漠,鸟不拉屎的地界没人争抢,表面上归属大魏,但也没有专门设州县,黄沙风漠随便顾昔辞造。一路往东南走八十里至阳关道,才逐渐有些植草,后面便开始有了人烟,府衙。
与先前巴掌大的郫阳县、平遥县不同,云川城是荒、雍、明三州交界之地。战时兵家必争,太平行商拥道,说是西境小望京都不足未过。
余周下马停在城门口,他之前一路到西荒走的雍州,根本没想到会路过云川城。身后打马声渐近,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富家子洋洋得意的来看他笑话。
“哟,没官文啊?”顾昔辞贱兮兮地凑过来,“这云川城毕竟是个大地方,往来繁多,出门在外得学会提前准备啊。”
余周没搭腔,心道:大不了我就在城外住一宿,第二天再继续赶路就是。
“没事儿,这回轮到我教你!”
他疑惑地看向陡然大方的顾昔辞,只见她从怀里摸出点碎银,十分老练地递给守城,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那两个守城登时跟她笑作一团。长枪一收,竟是放他们一行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不等余周发问,顾昔辞十分神气地摇了摇她那把附庸风雅的折扇:“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帮守城兵难得有点油水,不捞是傻子。若是不爱钱也无妨,我还许他们轮岗结束后请他们吃花酒,赌坊摇骰子也成,银钱美人声色犬马,人之六欲全都满足,当然得把小爷我供起来了!呆子好好儿学着点儿!”
语罢还颇为得意地冲余周挑挑眉,没想到这呆子非但不领情,还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对上顾昔辞的目光,眼眸黯了黯:“白辞,我先前只觉得你纨绔成性油嘴滑舌,近来越发觉得你,无耻。”
这话一字如一钉把顾昔辞扎在了原地,脸上的神采还来不及收,凝在脸上显得滑稽又可笑。不光是她,连跟在身后的飞云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