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拖延时间了。宛言沉了沉心,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坦然迎着大汉的目光道:“我说,你们这桩杀人的生意,只怕到最后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乍一听还以为是乱说一通。宛言之所以没说得太过明白,也是想借机会再试探一下,看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准确。
大汉闻言,脸色变了一变,一脸警惕地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大汉行事谨慎,言语之间也不肯透露半点蛛丝马迹。可是宛言知道,事情大概被她猜中了。否则,现在她早就没命了。
于是,她将自己心里已经编排好的说辞缓缓讲了出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而已,对你们来说实在无足轻重。可重要的是,今夜过后,你们的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旁边那个拿刀抵着她的青年听了这话,一脸不屑地对大汉道:“寨主,她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咱们一刀结果了她才是正事儿。”
可大汉却若有所思,冲他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宛言,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看穿着打扮和方才所言,想必几位就是大家近几日常说起的那些刚做了乱子的山匪吧!素来匪徒猖獗,也从没听说过有胆子大到敢在官道之上惹事,公然挑衅官府的。再说了,连日大雨,后方官道被堵,马车难以通行,许多行人都在驿站临时歇脚。加上今夜天气不佳,着急赶路的人更是少见,即便是打劫,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她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将事情梳理清楚了:“我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最可能的原因。你们的确是山匪不假,可这次却是受雇杀人。雇主必定没有透露真实身份,要你们杀的人,恐怕也并未告知是谁,只有画像和一些其它的消息。不知我说得可对?”
一阵凉风袭来,宛言冷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得不为之一惊。
站在一旁的青年,刚才还一脸不屑,如今也不免也多看了她几眼。他有些吃惊地望向大汉,惊讶道:“她居然都说对了!”
大汉神色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青年也知道自己话说得有些多了,随即便恹恹不再出声。
“把刀先收起来吧,谅他也跑不了。”
大汉仔细打量着自己面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小兄弟”,面上虽还是那副凶悍的模样,可心里却暗暗诧异。普通人遇见劫道的,哪个不是被吓得腿脚发软,他倒难得,竟还能冷静地分析出他们的来意。
只是他刚才说的“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青年听了大汉的吩咐,略一迟疑,还是听话地将刀收了起来。宛言顿觉肩上一轻,暗暗松了口气。架在脖子上的利刃,终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继续说下去。”大汉声音冷冷的,可其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宛言明白自己刚才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趁势说道:“想必雇主所许酬劳一定十分丰厚,否则不值得你们冒着得罪官府的风险也要接下这桩生意。可各位有没有想过,既然能出得起大价钱,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找些暗卫或者专职杀手来做这件事呢?这样不是更有把握吗?”
山匪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汉更是眉头紧皱,渐渐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他们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