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一见人又哭了,此刻终于发现这个问题很严重。
她有些慌张却又不想再度被糊弄过去,y着心肠没去哄他,别过脸道:“你不能这样,阿茸,谁都会走的。我不是不要你,你本来就属于你自己,没有人能丢掉你,你……这名字不妥。”
很安静,只有风声。
她不去看他也知那张漂亮的面孔现下有多么伤心,一时之间又在反思这短短几十年竟将孩子养成这样,她果然不适合与他人相处。
她养他教他,是想要他以后独当一面,这孩子却只想留在她身边。
她不能再纵宠他了,他的名字哪怕是寄予勇敢或者无忧的含义都好,结果这孩子连取的名字都只有对她的依赖,全然不是她预想的那样,这可怎么是好?
她y着心肠撂下一句就走:“你好好想想罢。”
她没有回头,那孩子也没有追上来,直到走了很远,她忍不住回头看,那挺拔的少年还傻傻站在树下,看不清表情,只是很落寞的样子。
她心中一酸又极力按下。
她是决不可能把那孩子养成一棵菟丝花的,她该狠狠心了。
当夜苦楝没有回洞府之内,怕他又缠着她同她睡,于是独自在云花湖畔打坐。
云花湖的湖水清凉温柔,今夜无月亦无星,黑压压的一片天地,只有流苏树上的红果一直发着光,苦楝于湖畔凝神打坐。
她始终有些心神难安,总是挂怀那孩子,不知他现下如何了,是不是一直哭个不停。
她心烦意乱,豁然起身,g脆走入云花湖,任清凉的水流没过她的身T,试图静下心来。
紫裙一点点Sh透,红果灯笼似的光暧昧地照下来,她曼妙的曲线朦朦胧胧,渐渐没入水中。湖水没过她肩膀之时,有熟悉的哭腔传入她耳中,扑通一声有人掉下来。
“姐姐,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苦楝猛然回头,挣扎在湖水里的是那红着眼的少年。
他很笨拙地游到她身边,猛地抱住她不放:“我错了,姐姐你别不要我。”
他语无l次地抱着她说话:“我不要名字了,姐姐要我怎样就怎样,姐姐你别走。”
苦楝被他抱着腰,听着他闷闷的声音,心里酸成一团,他伏在她肩头,苦楝只觉肩上一片热意,忍不住去推他,想止住他的眼泪,一开口语调竟也有几分涩意:“阿茸,你先别哭。”
她推他,他反倒抱得更紧,继续发誓道:“只要姐姐不走,我、我什么都可以改的,姐姐,你别走。”
苦楝听了,心里更加烦闷:“你没做错什么,阿茸,我没有要走,你别哭了好吗?”
“我知道我放开姐姐了,姐姐就要走了。我在洞府等姐姐,姐姐一直不回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姐姐,姐姐是想出了山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听话,我不会再胡闹了,姐姐你别走。”
他根本听不进话,苦楝看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想到是因为自己不回去,害这孩子漫山遍野地找,心下又是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