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深闻言立刻便明白了,郕王前世做皇帝时,颇为清明,使大兴从大战后的休养生息走向中兴,也曾出过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没有任何有抱负的皇帝容许奸人挡他被后世歌功颂德的路。
“就怕他能忍。”林见深随即道。
“能忍是好事,但能忍也有能忍的坏处。”陈谦说罢发现万朝云在看自己,便把刚熟的牛肉夹她碗里,“煮久了会柴,如此大一块,该咬不动了。”
万朝云深以为然,以前林见深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也会做菜,后来几十年过去,那些技艺早已生疏,对于他切的大快牛肉,她默默地选择原谅。
两人的互动,旁若无人,林见深低头,选择不看,但心头的难过,仿佛是整个人被撕裂般难受。
万朝云吃肉的时候,陈谦把鱼片放进窝里煮,万朝云立刻便瞪他,“素怀说你要忌荤腥!”
“给你煮。”陈谦宠溺道。
气势,瞬间便弱了,她咧嘴一笑,继续吃碗里的牛肉。
林见深沉默了很久,鱼肉煮熟了,也没有再说话,说是不看,余光却还是看到了陈谦细心的给万朝云把鱼刺挑走,然后放进她的碗里。
“我要吃虾。”万朝云嘴里含着肉,说话含糊不清。
陈谦又把虾放进锅里煮,煮熟后一只一只的剥好放在干净碗里,等万朝云吃。
他剥虾的动作很娴熟,程没有碰到过虾肉,便把虾壳剥离,林见深默默的想,他肯定常做这件事。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万朝云也爱吃虾,但宫里规矩森严,御膳房的御厨会剥好摆出精美的摆盘才端上来。
或许,有时候,两个人之间,就是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哪怕有大批的下人可以做,也顶不过他亲手笨拙的做一次。
曾经,他不懂,后来终于想通了,却已为时已晚。
若放在以前,他亲手给万朝云做一顿饭,她便会开心许久。
而今,别人为她剥虾,她会开心得如同个孩子。
原来,她真的不会再为自己难过,不为自己哭,和笑,一切都给了别人。
在这一刻,他很想很想大声的质问她,为何要如此对他!
但不能,以前是他的错。
现在,时过境迁,他唾弃用强权逼来的虚情假意。
“老师,时候不早,我也该启程了。”他再也待不下去,强敛着奔溃的情绪,起身便要走。
“殿下,路上小心。”陈谦起身相送,冲他微微一笑。
万朝云如同依人的小鸟,乖巧的站在陈谦身边,也面带笑容的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