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出自己的灵脉,将它们炼得极细,便成了无孔不入的千里无形。也正因为如此,你的身子才会愈来愈孱弱。”
“薛绍蕴遇害,你故意来找我们喝酒。当时我曾感激你为我和五师弟作证。如今想来,恰恰相反,是你利用了我和五师弟为你作证。”
柳风斜笑了起来。咯咯咯的,犹如一串银铃般悦耳。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无比的凄厉。
“沈师兄果然见微知著。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柳沅闻言,错愕地回转身,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爹,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柳风斜垂下两行泪珠。
他咬了咬唇,惨笑道:“爹常教我要做个好人。悲天悯人,济世为怀。我也想的。可我身上的这道疤,时时刻刻在提醒我,我要报仇。”
“凭什么他薛渺可以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毒手,却要我慈悲?他们对我慈悲了吗?我为自己讨回公道,我有错吗?”
一声声叩问击打在众人心头。
天地静默,唯有无尽的叹息。
无嗔佛号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柳施主,我师兄虽然参与围剿,却并未对你下毒手。你诛尽四派掌门,滥杀无辜,与薛渺何异?”
“无辜?”柳风斜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敢问大师,车夫无辜吗?婢女无辜吗?那八匹被屠戮的骏马无辜吗?”
“我一个孩子做不了什么。可无尘大师是一派掌门,他为何没有阻止?还是在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心里,诛杀魔君比明辨是非更重要?”
“我给过无尘机会的,是他自己不要,怪不得我。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滥杀无辜,我滥杀过谁?薛渺、彭放,哪一个不该死?”
“那么薛方、王二等等被你利用的人呢?”沈容成质问道。
柳风斜修长的指尖抚过眼角:“他们与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要不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造孽太多,我又怎么能轻易找到合适的刀呢?”
“风儿……”柳沅泣不成声。
“爹,我不后悔。”柳风斜轻轻摇了摇头,将散乱的衣带一一系好。
清风拂过,吹荡起他飘逸的银发,如漫天雪舞。
归宁长老:“你简直冥顽不灵。”
“灵不灵,归宁长老都不会放过我,不是吗?”柳风斜当风而立,像一树傲雪的寒梅。
当虚与委蛇的面具被扯下,骨子里的倔强便透出来。即便是世间最羸弱的身躯,依旧掩不住其中的光彩。
“我今日便替无尘报仇。”归宁长老抽出配剑。
剑风四起,化作一道青芒直刺柳风斜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