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听话的去洗漱了,那脚步从一开始的沉重,到后来的轻快。
林如海嘴角勾了勾,将手里的蜡烛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顺手拿起旁边宗绯玉平日里看的书,是他之前交给他的功课,上面写满了批注,可见平日里也是个用功的孩子。
只可惜,天赋有限,不是个科举的料,习武倒是个好苗子,但皇帝是不可能让他领兵的,他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这大约是皇帝最愿意看见的场面了。
“爹,别看。”洗漱完回来的宗绯玉一眼就看到林如海手里拿的是自己的功课,不由得有些耳根发热:“我还没做完呢。”
“行,爹不看,你在交功课的那一日拿给我看也行。”林如海从善如流的收回手,然后脱了衣裳率先的上了榻:“爹在书房洗漱过了,你也赶紧上来睡吧。”
宗绯玉低下头,磨磨蹭蹭的上了床。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林如海看着宗绯玉钻进被子里,才浅笑着问道。
“也没有,就是……好多年没和爹睡了。”
宗绯玉侧过身子,面对这林如海,他犹记得,上次与爹娘一起睡得时候,还是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生病了,格外粘着娘,娘也没训斥他,而是带着他一起睡。
“你娘担心你。”林如海叹了口气:“你娘不忍瞒着你,其实你娘不说,也不会有人告诉你。”
宗绯玉垂眸嘟囔:“儿子宁可不知道。”
他拉起被子捂住脑袋:“那样儿子至少还是有娘的。”
现在真相被戳破,他连娘都没了。
林如海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那被子不动,不一会儿,就看见被子动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一分试探的看出来,却没想到,一下子就和林如海对视上了,他好似受了惊吓的兔子,又立刻缩回了被子里去。
林如海伸手将他从被子里刨出来。
然后将他摆直了:“睡吧。”
宗绯玉有点生气,怎么是爹来陪他睡呢?他想要的是他娘啊,他爹这也没安慰他的意思啊!
林如海才不管他呢,翻了个身,背着他xs63但到底见不得孩子难受,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国丧过了,我带你去见见你父亲。”
义忠郡王去了,如今葬在皇陵。
“……好。”宗绯玉顿时搂的更紧了,有些不情愿的回答着。
司蛮怀着身孕,很容易疲倦,和宗绯玉在这儿又哭又笑的,不多时就感觉太阳穴有些疼,她揉揉额角,宗绯玉发觉她的不舒服,当即吓得跳了起来,喊来立夏与谷雨,不顾司蛮的反对,强行压着她回去睡了。
等司蛮走后,宗绯玉才脸色一变,整个人无比颓然的靠坐在床榻上。
他年岁小,还不能喝酒,若是可以的话,他只恨不得一醉方休,将刚刚的一切给忘掉,他只是呆呆的坐着,放空自己,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在玄清行宫时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