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必无问题。”憨夫拍着胸口保证。
“此外现场指挥,民夫调派,仓佐、仓吏、田典,劳烦三位。”
“请恪君放心,此事分所应当!”第一次,仓佐诚与仓吏冬诚心以对。
……
整个獏行制作组的发条又一次上紧了弦,从须弥居到水畔田边,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李恪的奖惩制度被执行得很彻底。
第一个旬日,工棚完工,物仓完工,各色工坊也完成了七成。水畔田边,近两百石粟米堆积如山,对应的则是百五十张喜气洋洋的脸,以及同样数目的,首批被清退的老弱。
这一批被淘汰的几乎全是老弱,上至五十余,下至十七八,要不空有力气不擅劳作,要不年老体衰用力不行,李恪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三斗粟米,接着便是籍册除名、开具验传、发还各县。
水畔到处都是哭告与哀求的声音,李恪独自站在一旁,咬着牙,强压住心中不忍。
小穗儿急匆匆跑了过来。
“公子,啬夫来了,正在您屋里等您,看起来……颇有些怒气怨言。”
李恪苦笑摇头:“啬夫心善,此事早在预料。走吧,我这便去见他,就是叫他骂上两句,解解恨意也好……”
在两位墨者的保护下,李恪和小穗儿回到家里。
“啬夫……”
“恪君如今出入护卫,却再也不将黔首生计放在心上了么!”一进门,田啬夫囿怒目圆睁,对着李恪就是一顿大吼。
李恪低着头,垂着手,不做任何反驳。
整件事根本就没有需要辩驳的地方,建造獏行需要八百劳力,征发工期是将近四个月,首批征发两个月,下一批再行征发两个月。
田啬夫囿见不得百姓忍饥,不问需求,不做挑选便送了千五百人过来,对整个工程并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施工的区域就这么大,千余人可以铺摆得很开,再多六七百人就显得拥挤,对施工效率没有益处,反而有害。
整整十日,因为奖惩制度的执行,所有民夫无人惜力倦怠,可是就连工棚、工坊、物仓这些基础的搭建都没能完成,这说明过多的劳力对工程的影响比想象中更大。
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就连田啬夫囿也清楚,否则他心怀愤懑,这会儿就不该在李恪房里等着骂人,而应该在水畔,用自己的权威制止李恪对民夫的清退。
他没有,所以李恪怀着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心情,任由他骂。
如此直骂了盏茶功夫,田啬夫骂累了,靠在榻边直喘粗气,李恪从小穗儿手里接过凉了半茬的忍冬茶,双手递上去。
“啬夫,忍冬生津,清火,您先饮,饮完再接着教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