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街刮起呜呜的一阵旋风,阴天里格外诡异。
风里处处是卷起的白色票纸,往近了看,竟是城中大户,梁府大儿的出殡之日。
周围商铺纷纷关门谢客,却悄悄地躲在门缝后,或窗户边,三三两两互相窃窃私语。
说来也奇怪,这大儿早年丧母,继室进门后也不曾亏待于他,却在赶考途中遇见一伙劫匪,抢了盘缠不说,就连一双健全的双腿也失了去,从此残废。
两年一过,梁老爷含恨离世,梁府便由继室的大儿梁晗君主事。
梁晗君当家不过区区半载,这残废大儿便有流言传出,说是不慎落入水塘,淹死了。
街坊邻里讨论的莫过于是这残废大儿的死因,直言:继室无情!杀父弑兄!
这八个字不算冤枉了梁晗君。
兄长残废,无功无名,难道这家产,还能由他夺了去?
不过是抢在父亲留下遗嘱前动了手罢了。
残废到底是梁老爷的原配大儿,即便是没用了,那也是心头肉,疼着在,如今二儿晗君也大了,便不得不为以后考虑。
晗君自幼聪慧,能识四书五经,才能卓群,以后这个家,必定是他来当,然而大儿与他不亲,私下无人时,大概也不见得和睦......
梁老爷左思右想,便准备提前将大儿分家,分出去。
给他商铺,良田,宅户,银两。
粗略计算,大约是梁府家产的三成罢了。
梁老爷自认问心无愧,对的起大儿与原配,也对继室与二儿有个交代。
然到底是枕边人,竟将老爷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甚至偷瞧见了那张已经拟好的文书。
继母余氏一字不漏的临摹了一份,将它交与晗君看。
梁晗君手拿纸张,沉默不语。
随后他走向蜡烛旁,将那黄色的纸张,点火灭迹,幽幽道:“父亲不过是要求那残废一生衣食无忧,然吃穿不愁,何须家财万贯?”
余氏:“晗君,你这样说,母亲不明白。”
梁晗君转头道:“母亲明白的,儿子自会替父亲完成遗愿。”
“啊?遗......遗愿?”余氏胸口砰砰直跳。
梁晗君走近母亲,微笑道:“娘亲,你会帮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