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絮絮叨叨的说教声中,男人先是用极其华丽的辞藻夸赞了当今圣上堪比尧舜的远见卓识和文韬武略,接着痛骂了不知圣上恩典、四处闹事的流民,最后还不忘勉力各位学子在太学考试中获得优异成绩,从而得以踏入官场,为圣上效力。
听完他的话,就连赵佑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强压着怒气小声说道:“如今大雍境内流民四起,全因连年大旱、朝廷赈灾不利所致。这两年来,我怀县境内无数百姓弃乡觅食、饿死于路,其余的人不得已才投身山林、落草为寇,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不知恩典、以下犯上的叛贼了?”
“此间所学果然只为天子、而非百姓,”肖淮轻轻重复了遍曹翊当日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道:“这太学,不读也罢。”
“纪贤侄!”
正当肖淮和赵佑对这太学失望透顶之时,朱振的一声惊呼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只见大殿前方穿着一品官袍的男人突然站起身,疾步走到纪云生面前,长揖至地道:“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纪贤侄,方才倒是显得我班门弄斧了。”
纪云生极为得体的勾唇浅笑,起身回礼道:“我朝任人如淘沙取金,皆取其精粹者。今日听了崇德公的一番话,此感尤甚。”
“纪贤侄谬赞了,”朱振脸上露出了极为熨帖的笑容,热络无比地说道:“前几日还听太子殿下说起你在《六经》之上的造诣,等得空时定要向你讨教一二。”
“崇德公哪里的话,该是晚辈向您请教才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落在众人耳中,毫不意外地赢得了一片学子的艳羡之色,可肖淮看向纪云生的目光却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久久凝视着那张玉质金相、不染风尘的面容,铺天盖地般的失望在心中一寸寸蔓延开去。
他本以为,纪云生会和别人不同,他或许是才倾天下、心怀四海的天才少年;或许是一棹春风一叶舟、万顷波中得自由的风流公子,却没想过到头来竟是一个空有皮相、深谙官场之道的凡夫俗子。
长风穿堂而过,吹起肖淮的眉间一片晦涩,也模糊了纪云生那张俊美无铸的面孔。
此时此刻,十八岁的肖淮绝对不会想到,他眼下的心中所想竟会成为缠绕自己多年的谶语与切肤之痛——
他和纪云生,终究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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