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南风未起,念你成疾。”
一张张写满情诗和“纪云生”名字的诗笺从少年手中翻过,飘落在寂静如死的厢房之中。
纪云生的耳朵发烫得厉害,平时波澜不惊、温良谦雅的面容陡然涨得通红,有些结巴地说道:“肖海楼,你……对我……”
“知还,我是去西市的时候,碰到了……”
然而,肖淮的话还没说完,纪云生已经抄起桌上的纸笔,逃也似地跑出了厢房。
“赵子护,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他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赵佑苦着脸,长吁短叹地说道:“这下好了,他定会以为你有龙阳之好,以后怕是要和我们划清界限。可是,我们的生意还得指望着他呢,总不能一直卖诗笺吧。”
“嘴长在我身上,这点事还能解释不清楚?”肖淮目光坚定,信心满满地说道:“等他下课回来,我便把前因后果与他说个明白。”
然而,肖淮这回却是彻彻底底地失算了。
因为,从那天起,纪云生便得了祭酒同意,搬回了自己家中居住。白日里来上课的时候,他也是处处避着肖淮,没让对方寻到一丝单独说话的机会。
于是乎,在解释无门的情况下,肖淮只好带着懊恼与期待的复杂情绪,迎来了三月二十这个赚钱的大日子。
***
朝霞满天,西市初开。
肖淮和赵佑刚将五十来张诗笺摆好,一群闻风而来的少女就将他们的摊位团团围住。
“啊啊啊,纪公子的字好漂亮!”“没想到像纪公子这般温雅的人,写起诗笺来竟然如此痴情!”“我好喜欢这张‘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张是我先看中的,你不能抢!”
一时间,少女们的惊呼、赞美和争抢声不绝于耳,白银亦如雪花般向两人涌来。
赵佑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摸着收入囊中的银子,乐得直合不拢嘴。
而肖淮却站在一旁,积极地挥舞手臂,试图维护着混乱不堪的秩序。
“公子,”待肖淮将人群排齐,一个买完诗笺的天外楼姑娘就走到了他的跟前,言语暧昧地说道:“红绡姐姐托我给你带句话,说今日是她挑选入幕之宾的日子,想请公子去天外楼一叙。”
入幕之宾?
肖淮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转念间他突然想起了纪云生对自己“龙阳之好”的误解和那句“为何天天躲在房中研习兵书”的疑问,不禁话锋一转,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