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瑭面色好转,冷哼一下:“能有什么神通,不过是偷奸取巧,倘再让我遇到,定然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再?”江吟川抓住了重点,“你之前遇到过?”

    南瑭拧着眉点头:“之前在茶馆听戏的时候,我见过他,当时只以为同样是被你悟道的气息吸引过来的小鬼罢了,只是阴气重了些,如今看来确实古怪。”

    江吟川点点头,想说南瑭这是事后诸葛亮,但话到嘴边转了几圈还是咽了回去,转而说起了张伍华和小阮的事情,又着重提了提耳边的《黄鹤楼》的事情。

    这不单单是张伍华能够听到,他也可以。

    “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清楚,你怎么看。”

    江吟川本以为出来询问南瑭可以得道解答,但可惜,对方也才从棺材里醒过来没多久,虽然知道的比江吟川多了许多,但还远没到博学的程度。对此也是不甚清楚:“个中缘由,只怕还需要去茶馆探问探问。”

    “今日天色已晚,贸然过去恐打草惊蛇,加之你仍未痊愈,便再休息一日,明日你我同去。”

    江吟川哪里有异议,连声应下,末了又想到些重要的事情,笑着开口道。

    “确认了我天资愚笨你是不是很开心。”

    南瑭看他,见江吟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态度认真竟却不似开玩笑,不禁皱眉:“何出此言,我并无幸灾乐祸之意。”

    江吟川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是灾祸。天资如此不必强求,我也不靠着问道登仙,不过是心中喜欢罢了,天资又有什么所谓呢?”

    “那你的意思……”

    “你且放心。”江吟川低声说,他不常这般认真讲话,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我虽素日假话连篇,但自问还是个讲信用的人,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出尔反尔。”

    南瑭生于宫廷,这样的人应该是多疑的,可江吟川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也看出来对方其实是一个实诚孩子,更心怀赤城。但又是那样的家庭背景,那样被打成旱魃的死亡,安全感必然是缺少的,之前对他悟道的隐瞒也不过是怕他有了实力脱离掌控。

    也许将这种“掌控欲”说成“缺少安全感”有些夸张了,但人心复杂,江吟川此时便愿意这样过度解读了。

    他喜欢这样的旅途,也不再是被南瑭威逼利诱而来,更不是为了避祸不殃及亲人,而是在踏上来,跳出去之后明确了自己的喜欢,无所事事永远不是自由。他也没必要矫情,将一切都推到南瑭的威胁上面,如果只是威胁,他自有另一番手段,才不会选择最笨的和绑匪打感情牌的方式。

    “我挺喜欢这样的日子的。”江吟川眼神温和,看着南瑭,“谁没有潇洒闯江湖的少年梦呢。”

    南瑭要帮助张伍华的一腔热血,他如今已经能感受到了。

    江吟川话音刚落,顿觉周身轻灵无匹,衣袖无风自动,体内更似乎是有一股子清流潺潺而过,涌入四肢百骸,益发舒适。

    “这……”

    “别说话。”南瑭出言打断,他向后几步给江吟川让出了空间,“你是在悟道,仔细感受即可。”

    江吟川哪里懂悟道之事,更不知道自己因何入道,迷迷糊糊下意识听从南瑭的指引,闭上眼睛感受自己身体里的灵动,而那身体内的灵气一经他的触碰,便立刻活泛非常,行走更为灵活,气息更为亲昵,好似爱人在耳边的低语。

    然后便不需要江吟川主动追寻,大道自行,这一股子气就在他的经脉里冲刷,他浑身酥麻,已经完全沉浸在道法的精妙之中,与那股灵气更是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