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砂抬起头，直视钱百结深灰色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让穆辰砂有种感觉，他一直很孤独，他一直活在薄膜编织的梦里…但不对，会有这种感觉一定是错觉。钱叔是一个成功者，他有家，有事业，他说过他什么都有。
钱百结无奈地笑了，眼缝幽深，笑纹舒畅地伸展至耳鬓：“真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孩子。”
在大人眼里，他也许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目送一步三回头的钱叔开车飞离。轰鸣的车尾在碧蓝的天空划出一道白烟，如云朵一般，袅袅升起，又涣散消失。和胸口装得东西太满，一下子泄出去，平添些许失落的感觉很像。
穆辰砂垂下摇动的手臂，自嘲了一下。呵，又不是患得患失的小孩子了。
转过身，穆辰砂差点撞上一个人，下意识退了半步。
这人鬼魂似的，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顺带一提，对方压根儿没看他，而是用深沉莫测的视线，直视远处离开的钱百结的车。
“秦…可离？”
眼前的现实太过令人震惊，说他白日做梦也不为过。
冷静！
穆辰砂脑子当机几秒，捂着脑子，认真得思考他是不是在游戏受刺激太大，以至于幻觉理所当然得出现。不好，这样下去，他这趟医院之行得挂个精神科的号。
秦可离视线下落，神态冷冷清清，但他出众至极的样貌能让所有人忽略掉他傲慢冷漠的性格。
“穆辰砂，我有话跟你说。”
“…欸？”
“我特地过来找你，如果你脑子还认得礼节二字，那么是不是该收起你的蠢像，像个正常人一样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
幻觉？绝对不是。
穆辰砂拍了拍脸颊，有意识地把背脊挺得笔直。毕竟，现实里沉着斯文的秦可离比游戏更具有震慑力，他比他高，头发略长，睫毛浓密，低垂的视线隐藏了锋芒，却格外深邃。
“额…虽客人远道而来，不巧小生早有预约，能否另约时间下回再谈？”
完了完了，现实和游戏里果然不能比，一紧张说话句式都变了。
谁想到秦可离充耳未闻：“在开始我原来要说的话题前，我有个必须要问的问题。”
“啊？”
秦可离指了指天空：“你认识刚刚那个人，钱百结吗？”
喂…我不是说了有预约没时间…要不要这么霸道，直接想说啥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