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沈辞岁都在这样来来回回,到了下午,就站在桌前不动了,一直不停画图改图。如果不是到了晚上,原星野把他挖出来,估计能在这里站成一棵树。

    沈辞岁脸色发白,嘴唇很干,但眼睛极亮,原星野一看就知道他有主意了,却疑惑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一扫桌边那两盒基本没动过的饭,明白过来。

    原星野不知道如何说这人,索性不说,直接收走纸笔和终端,带他来到附近餐厅,摁着他坐进去。

    沈辞岁一心在机甲上,不情不愿地吃了半碗饭,速度比平时都快,原星野看他那模样,忽然感慨,好像真的在当爹。

    然后就见沈辞岁回到家,把终端、纸和笔都要走,到一楼落地窗前搭了个桌,继续画。

    这是这栋别墅里沈辞岁最喜欢的地方。落地窗外恰好是一方清池,到了夏天,能看见亭亭荷花和飞舞的蜻蜓,有时候还有萤火虫光顾。

    他画得认真,偶尔停下来,盯一盯窗外,出神思考。

    原星野在书房处理完一些事情下来,看见的就是沈辞岁对着窗玻璃发呆的画面。沈辞岁穿着昨天买的那件毛衣,是略深的灰色,腰背挺得笔直,坐姿异常乖巧。

    白兔子变成了灰兔子,让原星野忍不住去逗一逗。他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淇淋,坐到沈辞岁身旁,挖出冒尖的一勺,递到沈辞岁边上,说:

    “来,吃一口?”

    沈辞岁不理他。

    原星野不放弃,再往前递了几厘米:“芒果味,尝一口?”

    他等了十几秒,还是没被搭理。

    沈辞岁戴着耳机,虽然开了降噪模式,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见点儿外界的声音,加上余光,对原星野在做什么一清二楚。这让他想起十年前在荒岛上的时候。

    荒岛很热,树荫下会相对凉快些,沈辞岁往往选择坐在那凿木头做东西,这混账就喜欢挑这时候爬到树上去,用藤条吊一个果子下来,到他面前晃。

    没想到十年过去,这个人竟然一点没变。绝对不能理,理了这混账准得瑟要上天!

    沈辞岁面不改色,从窗外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刚才的地方画。

    原星野慢慢眯起眼。

    得,真不理他。

    他无声一“啧”,把那一勺冰淇淋送入自己口中,就坐在沈辞岁身旁吃。

    沈辞岁进入工作状态,丝毫不受影响,下笔速度飞快。

    在近卫局的时候,沈辞岁就是这样高度精神集中工作,现在又持续了两个小时。他没发现自己体力处于透支状态,在完成图纸、停笔的那一刻,往前一趴,竟就这样失去意识。

    坐在一旁玩游戏的原星野一惊,以为沈辞岁怎么了,丢开手柄过来查看,发现只是睡着了,又好气又好笑。

    原星野心说这是又要当一回爸爸了,弯腰伸手,把沈辞岁从小桌前捞起来,送到楼上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