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这道沟,众人继续向密林深处前进,前面林深草高,荆棘丛生,艰难不得前,依稀是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我们就是在这里分开的吧?”刘小芳不确定地说着。

    “这里的林子都一个样,这咋找嘛。”眼见着避过一路艰险,马上就能见到亲人了,到头来却找不到路了,可真是临门就差一脚,好生憋屈。

    “不如我们喊几声吧?说不定他们没有走远,就在附近呢?”刘小芳不确定地出主意。

    众人便开始一边开路,一边呼叫亲人的名字。

    而那边,村长一行人等得心焦,决定自己走出这片密林,去山神庙打探打探情况。既然乱兵们没有追他们,想必,只要自己小心一些藏起来,就不会被抓到。

    也是巧了,两方人马一方想离开山林,一方想进山林,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女儿?”顾氏似乎听到了声音,便试探性地回了一句,感觉远处确实有动静,她声音又急切了一些。“我是你娘啊!你说句话。”

    这次,刘小芳确定自己找到了大伙儿,她连忙回应:“娘,爹,我们在这里!我和大家在一起呢!”

    双方各自循着声音找去,扒开茂密疯长的树枝,终于见面了。

    “娘,爹!”虽然仅仅相隔了不到一日,但这其中却布满了凶险,重重困难之下,竟是好像经年未见。如今,再次见到亲人,不由得喜极而泣,内心也安稳了很多。

    村里的其他人也是拉着亲人们抱头痛哭,他们这一对经受的压力远比藏在林子里的队伍要大,那是与乱兵生死搏命过的,一不留神就要把命留在那里。虽然出主意的不是自己,但是自己的精神也是高度紧绷的。如今,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

    只有沈廉,和丈夫死于乱兵长刀之下的遗孀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眼前的悲喜与他们无关。

    众人平复好心情,看着他们毫无表情的脸吗,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看着这孤儿寡母的,众人心里有了猜测,话问道嘴边又吞回了半句。

    这妇人一把拉过旁边的小子,望着村长,声泪俱下。“叔,叔!娃他爹,没了啊!被匪兵砍杀了,又被那么多马踩过,都找不到全尸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咋办啊?”

    听得村长身后的人心一寒,老天爷啊,太可怕了。原来这群和尚兵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只抢粮,不杀人呐。这人死了,留下个女人,可怎么把孩子带大啊?难道用自己家的粮,那可不成,要是粮食充裕,那也可以匀一点。但是这粮食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有充裕的时候。

    又听村长叹息了一声,说:“你都叫我一声叔了,我又怎么能不管你们呢,都是沾亲带故的。多做事,少说话,我们有一口吃的,会想着你的。”

    那妇人得到了刘小芳和村长的双重保证,总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她敢肯定,虽然这些人都很紧绷着,但是绝对没有自己殚精竭虑。他们想的是怎么找到亲人和大部队,而自己却在想着每一天该怎么活下去。

    说到粮食,当初可不就是为了粮食才分开逃命的嘛,一部分和村长一起藏在了山里,还有一部分被当做诱饵,引走乱兵的,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一检查,还真是让人心疼得够呛。众人当初只记得划开粮食口袋,引走匪兵的,自己这一路逃亡过去,就还剩个浅浅的底了。原本家当富足的人家,就还剩一两个布袋子的陈米;原本家境就不富裕的人家,那真是欲哭无泪,就剩下一手可握的米,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

    不过,再多的银子飞了还能有沈廉的金子飞了更让人肉疼吗?

    村长一行人听说这件事情后,不由得呼吸急促,双眼通红,一阵人间无趣的感觉。再看看人家沈公子面不改色,不禁反省,自己果然是拿当不出的,就是当普通老百姓的料,沈公子真神人也!

    “好了,把粮食规整规整,我们准备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