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皎手中一个不稳,茶碗一晃,赶紧放到炕桌上,命:“快把帖子拿来,我看看。”

    白露赶紧转身到下面桌上把帖子拿来。文皎一面接过帖子,一面看黛玉面上有些慌乱,便安慰道:“冯夫人既已经带子女来京,说明罪不及家人。婉燕婉贝想来应该也无事。”

    “你爹爹从前也说过,张大人为官清正,颇有能力。既是这样,怕不是被人诬陷也未可知。”

    “再者,张大人是现吏部张尚书(原礼部尚书)的堂侄,冯夫人是神武将军的亲妹。若是受了冤屈,必能昭雪。若不是,王法刑律也不会冤枉了他。”

    见黛玉点点头,面上神色松了一两分,文皎便打开帖子,一目十行的看完。

    而后文皎冷笑一声道:“贪污修缮运河银子?我怎么不知道张大人这么蠢。”

    说着,文皎把手里的帖子递给黛玉,摇头道:“玉儿你也看看罢。若真是依着冯夫人所说,我总觉着张大人大抵是被诬陷了。”

    黛玉一字一句的看了,皱眉道:“不说张大人家私多少。就说冯夫人是一等将军之妹,伯爵嫡女,光嫁妆就不止万两。”

    “怎地会为了五万三千二百两银子,就自断前程呢。”

    文皎摇摇头,吩咐道:“去打听打听,冯夫人回娘家之后还都去过哪。”

    黛玉见文皎吩咐完,要和自己说话,忙道:“太太,我知道分寸。爹爹是刑部尚书,身份敏感。若是事情没弄清楚,就请冯夫人上门,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且冯夫人帖子上只说了事,并未有上门拜会求情之意。况且婉燕婉贝也无事,咱们只静观其变就是。”

    文皎欣慰一笑,叹道:“玉儿明白就好。”

    却说清远伯府里面,冯夫人在冯将军面前正破口大骂潘知府:“什么东西!我不过看着他们家孩子出息,才把婉燕许给他家。”

    “谁知道我们老爷一下了狱,他家立时就送退婚书来。这不是打我们家的脸吗?没心肝的王八羔子!”

    冯将军已经四十多了,生得威严,胡子都一把了,却对这个小妹妹一向没法子。他嘴张了半日,硬是没找着机会说话。

    冯夫人在地上绕了半日圈子骂完潘知府,又朝冯将军跺脚道:“哥哥,你妹夫的事我尽知道。这银子肯定不是他拿的。”

    “再说我们也不缺这点银子,若是五十万两,我还信是他拿的。就这五万两,他又不傻!这不眼看着就是诬陷吗!”

    看冯夫人说累了,坐在椅子上喝茶,冯将军方道:“兰兰,你莫急,听哥哥说两句,行不行?”

    冯夫人道:“哥哥说就是。”

    冯将军叹口气,慢慢道:“妹夫一向管着扬州工程等事,就算这银子不是他贪的,平白少了五万多两银子,他也有监察不利之责。”

    冯夫人瞪他一眼道:“什么叫‘就算’!本来就不是他拿的。”

    冯将军咳嗽一声,略重了重声音道:“兰兰!”

    见冯夫人低了头不说话,冯将军又放缓了声音道:“五万两银子说多不多,但依着律例,若是偿还不上也够判流放斩首了,这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