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隽续道:“我不想耽误好人家的姑娘,母亲便歇了这门心思吧。”

    何夫人打量着汗牛充栋的几架子书,“花费许多银两买来的,你想全送给杨四娘?”

    “只把几本医书挑出来给她,其余经史子集之类,想必她也用不着。”

    那还好,否则这一屋子书,怕得要好几千两银子。

    何夫人脸色微松,再度试探,“莫如我寻个媒人去杨家,兴许姻缘就成了。定亲后,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那该有多好!”

    何文隽沉下脸。

    有寒意自他体内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连带着屋子的温度也阴冷了几分。

    “我心意已决……后天正逢吉日,定在巳初三刻,劳烦母亲请两位见证之人。”

    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识的冷硬。

    何夫人气苦。

    何文隽中举之后,非要行伍。

    她想方设法阻拦他,甚至不惜服用巴豆,借病把他留在家里。

    可她病刚好,他立刻拎着包裹走了。

    口口声声说好男人志当保家卫国。

    难道军里还差他一个?

    以前学问不如他的两人,都高中进士,如今一个在六部观政,一个外放当县丞。

    两人都娶妻生子。

    而他……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心心念念给他谋算个妻子,可他半点不领情,好像她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何夫人咬着牙根,“行,就依你,我认个干闺女。”

    送走何夫人,何文隽对清娘道:“还得劳烦你往杨家去一趟,阿妧面皮浅,你开解她一下,再有知会三太太一声,若她同意,请她后日来观礼。”

    清娘爽朗地答应,正要离开,何文隽又唤住她,“先把床榻旁边的书册拿过来。”

    这都是三年来积攒的文稿。

    何文隽写成初稿,杨妧抄录出来,旁边留白以供何文隽修改,改过三五遍,再由杨妧誊抄好,清娘用麻绳装订成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