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邢鹤鸣依然在同样的时辰来到临照水阁。
水阁内光线幽微,沿走廊每隔一段距离,摆放一盏小小的青铜灯,除此之外别无照明。
细看这些灯,都是雀鸟的样子,然而形态动作各异,栩栩如生。
直到最后一盏青铜灯,灯上带着一片镂空的铜板,灯光透过空隙,在一座玉白贴金屏风上投下百鸟朝凤的图案。
邢鹤鸣绕过屏风,看到了一个少年将军。
“他”身着银甲,腰间缀着升龙戏珠纹样的黄金甲片,头顶高耸的盔缨鲜红如血。鎏金龙首护额上,龙目圆睁,不怒自威。
灯火幽微,银甲亮处莹莹生辉,暗处深沉如铁。
邢鹤鸣微微一怔,停下脚步,目光从下至上,最后落在她的脸庞上,他弯起了眼眸:“陛下威武。”
陈令漪亦笑了笑,颇带期望地朝他手中看去:“你带了什么?”
邢鹤鸣提高手中之物:“一壶酒。”
他摊开双手:“还有臣自己。”
陈令漪眯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邢鹤鸣走近她,低声道:“赐婚那件事,是臣错了,臣不该隐瞒殿下,更不该低估了殿下的决心与对臣的心意。臣无可辩驳,只有任凭殿下处置。”
他取下倒扣在壶上的酒杯:“臣先自罚三杯。”
陈令漪看着他将三杯酒慢慢喝完,即便是在这幽微的灯火下,也能看出他脸上渐渐泛起的酡红。
他摘下她的头盔,帮她一件件地解下身上的铠甲,披膊、胸铠、腹护、裈甲……最后半跪在在她身前,脱下护胫与长靴。
他起身站直,抬手轻抚她被汗沁湿的鬓发,将散落的碎发勾回她耳后。
然后将指尖含入口中,轻轻吮了一下。
酒意侵染的那对薄唇比平时更红润,叫苍白的指尖一衬,更是靡丽之极。
陈令漪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做这一切,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终究是低低哼了一声,抬手勾住他脖子。
邢鹤鸣贴近她,气息里带着一抹桂花醑的醉人香气,覆上她的唇,辗转摩挲,唇舌相就。
青铜灯里的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熄了。
沉水一般的月光穿透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绘下冰裂般纹路。
雪白的丝缎中衣滑落于地,将这一地冰纹搅碎。他在她身前缓缓跪下,双手扶稳她的后腰,俯头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