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马吃的?”
“对。我爷爷在的时候,就时常对我说,牲口除了不会说话外,就跟人一样,啥都懂。但牲口比人恓惶,常常挨打受饿外还要干苦力。我家穷,买不起牲口,有时忙秋收遇上天气不好时,就向人家租借只小毛驴,那一天,是爷爷最高兴的一天,也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我家院子里有二棵果树,每年可收个几十斤的果子。爷爷最疼我这个孙子了,平时除了逢节过年走亲戚办事以外,是吃不到果子的。但在那一天,爷爷会给我个果子吃,因为那一天,在上地开工前,爷爷一定会给毛驴一个果子吃,爷爷对牲口从来没用过鞭子啊什么,更不用说打,連骂都没有过。每次要还人家牲口前,一定要让它吃饱吃好,梳洗干净,临走时,也一定会给它个果子吃。爷爷一辈子的志向就是能置下一头小毛驴,但到头了也没置下。唉。”
“田水,别的也不要多说,咱们是一起在大坟前磕过头的兄弟。待打跑了鬼子,我一定帮你置下一挂大车和一匹好马。”
“那得要多少钱啊?爷爷省吃俭用受苦一辈子都没挣下。”
“没关系,咱们一起挣。我的手艺你有力气,我就不信挣不下一挂马车来。”
“好,咱们一起挣。”
田水露出那可爱的小虎牙。
夜已过半,塘里的火也早灭了,但那灰烬仍发出诱人的热量。
紧张的场面激烈的活动加上还有那些许的兴奋,这一天的经历让这二个黄土高坡上的少年,很快就入睡了。
大宝向着火,靠着墙,敞着怀,发出轻轻的鼾声。
突然,一种几可忽略与窑洞里小憩气氛不协调的声音扰醒了大宝。他身子不动,微微张开眼。透过灰烬的余光,他看见田水原来睡觉的位置上是空的,发现他正在窑洞门边,侧耳向外听着。大宝抽枪起身,走到田水身边,田水向他打了个了手势。大宝这会隐隐约约听到窑洞顶上有说话声。
“今晚上······的风好大啊,真冷。”
“是啊,象我们日本北海道······季节。”
“·······君是北海道人吗?我母亲也是北海道人啊·······”
“是吗?·······”
是日本人。二人对视了一眼。
不一会儿,二道水柱从上降到边上的破窑洞上。有人在上边拉尿。
在这晋东南地区,满山遍野有着各式各样的窑洞,大都是顺着坡边崖边开挖而成。所以当你在一个坡顶说话时,说不定这坡下就住着一户人家,你在一个崖边撒尿时,崖下面说不定子住着人家。
田水听了一会外面没了动静,轻轻的打开门,外面风刮的呼呼的。他熟门熟路的顺着窑洞边上一条小路爬上坡顶。不远处,亮着一盏昏暗的马灯。
“报告指导员,总部回电,同意我们在七号处宿营。”
“全体集合。”
近二十个身着八路军装的人列成二排。
“他们不是鬼子?”
田水向大宝做了个静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