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脑后传来的阻力,沈微停下了向后的动作，不再躲避，却也不近前,只是把目光停在了林郁涵的眼瞳上。
那双眼是透亮的黑，像是润泽的黑曜石，既保有原来的深邃,又泽映着周遭的光芒。
沈微知道,黑,是不一样的。
这世间,有各种各样的黑,夜空的黑，深远却虚无，融不进光；深海的黑,幽闭而压抑，透不进亮。空无一物是黑，五色斑斓也是黑。
林郁涵的黑眸像是点漆,通透而明晰,看着其中映出的人影,沈微知道，眼前的人，正切切实实地凝望着自己。
那道目光专注而沉静，一刻也不曾转移,半寸都未尝偏离。
就好像,她的眼中，只能看见自己。
沈微抬手触了触自己的眼睛。
“这里，也有你的倒影吗？”沈微问。
“有。”林郁涵回答。
“只有你？”
“只有我。”
“想看一看。”沈微说。
“好。”林郁涵答应了她：“但，不是现在。”
“现在,要做其他的事情。”
林郁涵抬起左手，握住沈微的手腕往下带，把她的手放回到膝头，然后十指交握，扣住了她掌心。
“听不听话？”林郁涵问。
听到她的问话，沈微眼色有些迷蒙，像是笼起了一汪水意，朦胧之间，她隐约想起了不听话的后果，便乖顺地点了点头。
“听话。”她的声音好像也被质柔的葡萄酒液浸软了一些。
林郁涵倾身，在沈微额间印上了一个轻吻。
唇与前额一触即分，却留下了和软的余温，氲着淡淡的酒气，在周围飘移。
沈微怔住了，原本已被酒意微醺得有些混沌的意识，像是整个被浸入了玉液琼浆的深底，然后在其中浮沉，在其中游离。
一半昏沉，一半比往常更清醒，两种不同于往日的感受搅拌在一起，调制出了愈加醉人的芬芳香气，欲求被放大，神智近迷离。
她想放任自己，让自己潜入不知深几许的浩渺烟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