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什么?他的存在已经抢走了本该属于左岸的东西,为了他能够得到更多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的表舅死于非命、他的亲舅舅被判死刑,甚至于牵扯到另一条无辜的生命。
这些事情,这三条人命都被左岸一人抗在肩上,压在心底。
而他呢,他夺走了左岸的一切,还让她背负起他应该负起的生命。
在这之后竟还登堂入室,用光鲜亮丽的表象把最后一点羞耻心也丢给左岸,让她以愧疚的心理捧着他站在所有人的前端。
看着年轻人越来越低的头颅,沈奕筠高兴吗?不,她并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这样做就能出掉心中的恶气。
她很平静,内心不起一丝波澜。她甚至有空暇去想:经事的人到底不是她,阿宝能松口带他来,是不是早就想明白了,放下了?放下了……她的阿宝是把所有人都放下了啊!她的心里到底有什么是存在的呢?
她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是不是连顾如意都入不了她的心呢?
“你还这么年轻,还有无限的未来,这个家其实没有你想象当中美好,不值得你放下尊严一路跪趴进来。你走吧。”沈奕筠挥了下手,“姓谷也好,姓左也罢,一个姓氏而已,不值得你背负这么多。”沈奕筠把轮椅推开,让出一条路来,“走吧,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吧。”
沈奕筠咽回去的泪水被谷蕴流了出来,“对不起……”他哽咽着,在路过沈奕筠时深深地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坐在左澄昀侧边的左家大哥停了碗筷,推了他一把,“去送送。”
左澄昀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大哥,又看看他爸,见他爸亦是一脸为难的看着他大大,左家大伯点头首肯,“去吧,东西别落了。”
左澄昀应声而去。
沈奕筠则是推了轮椅往里走,左家大哥见状,把身旁的椅子挪开,顺便给空碗盛满了饭,坐下拿起自己的碗筷时夹的第一筷子菜放在了沈奕筠的碗里,“二娘尝尝这个酱牛肉,味道很不错的。”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两人心中是何种滋味只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左家大伯拿起筷子,说了句,“吃饭吧!”众人才从压抑的气氛转入了更加低迷的境地。
左丰裕恶狠狠的盯着沈奕筠,带上那种恨不能立马生吞活剥了她的眼神。
沈奕筠的筷子伸到哪里左丰裕的筷子就追到哪里,筷子追了多少次,桌子底下的脚也被他大哥踩了多少下。
而沈奕筠呢?她享受着自家大嫂烹饪的美食,解决了几个左家大哥提出的关于她翻译的一篇德文学术论文的问题。
一顿饭吃得别提多自在了。
而出了门的谷蕴呢?
谷蕴走出了左家的大门后,只管闷着头往前走。他看不见前边七八个说说笑笑堵了一条胡同的男男女女,也听不见身后追着跑向他的左澄昀嘴里喊着的,“小哥”二字。
走了好一会儿仍没有把一条胡同走到底的几人自然听到身后的叫喊声。沈莳拐了拐左岸的手臂,朝着身后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师妹,听声音好像是你家阿昀的?”
宋萱几人听到动静后皆扭头向后看去,一眼便见左澄昀抱着个背包追着一个人向着她们的方向跑来,“我听着阿昀喊他小哥,那是你们家亲戚?”
“应该不是吧!阿宝家里的亲戚我都认识的。”几人即是住在左近的邻居,不止她们这一辈的人是朋友,家里往上一辈的人也都是同学朋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