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现在愿意说……”

    “好,你说。”向衡马上打消换地方的念头。

    “我三岁多的时候我妈走了。她跟我爸离婚了。她抑郁症,她说她会死的。我爸就让她走了。他对我妈说他只有一个要求:别回头,别打扰我。”顾寒山表情平静地叙述着,向衡看着她,心有些抽痛。

    顾寒山啊,每一个细节都能记得的人,当她说起这些往事,得有多少伤痛将她席卷。

    “我四岁多的时候会说话了。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走了。我爸回复我:爸爸在。他那会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知道。发生的事我都记得。我不自闭,也不智障,我就是没办法处理太多信息,我的脑子要爆|炸。我爸那年把我名字改掉了,改成顾寒山。”

    “不是那座寺庙的名字,是那个僧人的号?”

    “你知道寒山大士?”

    “查你的时候才知道。”

    “没关系,很多人都不知道。”

    “有关系的。谢谢你让我知道,顾寒山。有关系的。”

    寺庙和人,物灵之差。

    意外还是蓄谋,天壤之别。

    拥有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女儿,倾尽全力养育照顾希望她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周全到请律师盯着医疗隐私的保护,细致到治疗方案需要他签字确认。如果没有他,女儿会发病,会被送到精神病院,过去二十年一切努力前功尽弃……

    这样的爸爸,为了救个落水姑娘去世了?

    “你推测得对,向警官。我确实有想做的事。”顾寒山平静地说。

    我知道人性。

    向衡抿紧嘴角:“如果我说我全懂了,我会帮助你,这能让你改变你的决定吗?”

    “不能。”顾寒山声音冷冷的,“但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