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西餐厅内,柏修切着牛排,修长的手指熟练地使用着刀叉,姿态优雅。他一口一口地吃着,从容不迫,眉眼间神色淡然而疏冷。按照霸道总裁的行事风格,他包下了整个餐厅。若不是一身破旧衣服,光看神态和气质,他依然是那个霸道总裁本霸道。
坐在他对面的蒋申远,紧咬着唇,双手紧握,用着极大的力气在控制着什么。本来英俊的容貌,因为他扭曲的神情,使得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蒋申远不错眼地盯着柏修,上下打量,却不敢出声打扰他吃饭。霸总做派的柏修,最讨厌吃饭的时候别人和他说话。不信邪的蒋申远小时候故意逗他说话,最后生生被他打到信了。
他憋着满肚子的疑问,等到柏修终于放下刀叉之后,他也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吸了吸鼻子,差点“哇”一声哭出来,但到底念及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没敢哭出声,只盈盈泪光在眼中荡漾,“修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抽烟也不怎么喝酒,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亏心事,怎么就突然得癌症了呢?得癌症就得癌症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好好治就可以了呀,怎么,怎么就闹到了无药可救,只能坐吃等死,撒手人寰了呢?”
柏修冷静地喝了一口水,亲生的发小,傻也得认:“……谁告诉你我得癌症了?”
“谁告诉我的都不重要,修儿,真的是没有一分希望了吗?”蒋申远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希望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多年的相知相交的朋友,让他非常明白柏修的性格。凡事一个人扛着,直到有了定论,才会把最后的结果说出来。
就像是他被初恋甩了这么多年,他依然不承认是被分手了。——只要他还没死,就有复合的可能,既然终归是要复合的,怎么就能说是前女友呢?
柏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得了癌症?”
蒋申远感觉哭得要流鼻涕了,忙拿起餐巾纸大声擦了下鼻涕,惹得柏修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你都让我继承你的遗产了,不是得癌症马上就要死了那是什么?你好好的,又不是意外车祸去世了。”
若不是恰好需要他,柏修很想打他一顿,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他好好的,“我说的是财产,不是遗产。”
“啊?”蒋申远眨了眨泪眼,“所以你没有得癌症?”
他破涕而笑,鼻子还差点冒出个泡泡,他忙擤鼻涕,大概是傻气随着鼻涕一起擤掉了,智商重新又回来了,“让我继承你的遗产……呸,财产?还说你好好的,你这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有洁癖的柏修被蒋申远恶心到了,他移开视线,招了招手,示意等在餐厅里的律师过来,把赠予协议拿给蒋申远,“我已经签过字了,只要你签上你的名字,我名下所有的个人财产就全部是你的了,包括我们合开公司的全部股份。”
蒋申远拿起协议翻了翻,白纸黑字,律师整理得很齐全,写得也很清楚,他拿起手机去看日历:“今天愚人节吗?”
柏修:“不是。”
“那你一定是想坑我,”蒋申远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嘿嘿笑起来,“或者是想试探我,我不傻,嘿嘿,我不会签的。我爸说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打定主意跟着你干,你放心,我不会出卖公司利益的。”
天上不会突然掉馅饼,笑话,继承柏修的财产,他的财产有多少蒋申远都算不过来,真继承了,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用奋斗了。是了,柏修肯定是想用金钱腐蚀他的思想,让他天天在家数钱不用上班,每天买买买,呵,他是那么没志气的人吗?
才不,他爱上班,上班使他快乐,休想让他签字。
十分钟后,蒋申远拿着签过字的协议,想哭。
不是他主动要签的,是柏修强迫他签的。手段简单粗暴,打不过柏修的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签字画押,继承了一笔极其丰厚的财产。
柏修很是看不上哭唧唧的蒋申远,“又不是卖身,有什么好哭的?”
蒋申远委屈地欲言又止,柏修让他说。
“哦,我就想问一件事,你把财产都给了我,你……”蒋申远将赠予协议抱在怀里,“……你不会再要回去了吧?”
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