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温软玉滑,握住他的双手。冯露眼睛已经盛了桂花清香,有些醉人:“我没有爹爹妈妈了。公子还有,还能回家,尚且看一看。”
说完她一头栽到桌边,幸好二人要得菜不多,否则就惨了。
这一栽,也消除了黄药师蓄积的怒气。
冯露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罗帐被散开。她赤脚下了床,外面白蒙蒙,有丝红阳在东方渲起。
她更衣梳头洗漱完后,自己还是完整的,不得不说装糊涂的时候就得恰好。早一点假,晚一点迟。
黄老板果然没把她刮了。
小二上了早餐问道:“还是一起用吗?”
冯露刚要说不用,门口传来黄药师的声音:“一起。”
他今天穿青色襕衫,头戴文士方巾,一股文质之气尤盛,只是神情冷淡,仍是生人止步状态。
开饭前,黄药师道:”吃完饭,收拾细软衣物。”
冯露不解。
黄药师丢下二字:“回家。”
冯露昨日喝得酒不是没影响,今早头就有些晕,又懒于精致梳妆,导致脸色微白。她开怀笑起,驱走了苍弱之色。
黄药师忽觉此室生光。
二人坐得丝绸铺垫,琉璃装水的马车里,不急不慢归途,偶尔下车游玩景色,食遍沿途吃食。
一个月后到了云南丽江。
黄药师祖上被高宗迁怒流放,最后定居与大宋同样崇兴儒学的大理,也就是现代的云南。
这里是南方,却与苏杭的清秀水泊,吴侬软语不同,雨水多但更多的是陆地,枣红色脸的锄禾人。
是众多少数民族汇聚之地。
驾车的车夫是从菜市口买得,他老家是云南的,他也曾是无忧善舞的傣族少年。听到田间道路熟悉的乡音,粗黑的汉子落下泪来。
黄药师给了他装着铜币的钱袋:“走吧。”说着把他的卖身契撕碎。
那汉子一时没回过神来,被冯露戳了戳,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多谢恩人,小人毕生难忘。”
望着此人远去的宽大背影,黄药师忽然更加理解落叶归根的宗族乡土之意。
他遥望落日天际,声音轻渺:“我家住在东城的杏花巷。”这里不是他的宗族根源,却也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