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旁低语:“昔年药师如来发下十二道宏愿,除众生疾苦,祛病魔。愿度一切众生。倒是与佛教主张大相径庭。”
以黄药师的内力定是听到,他问:“如何说?”
偶尔前去上香信徒与药师殿的师父攀谈,或是身边也有窃窃私语,他们对话倒不显眼。她压低声音笑语:“释迦摩尼不是一直主张生前苦行,死后极乐西方。”
和现代印度的种姓制度那一套有些相似,这辈子越受苦受罪,下辈子就越享福高人一等。
“唯有东方界的药师如来,免人现世疾苦,身体康健,保今生平安喜乐。”
待冯露凝向黄药师,他神色有些恍惚。而后他起身上前,对老和尚道:“师父,可记得我,借一步说话。”
老和尚细细打量他一番,口念“阿弥陀佛”。道一声:“黄施主。”
他自己走得却极慢,等老和尚出了门槛,他在门侧停了几息,也出去了。
这座殿堂,信女颇多,跪拜的也多是老孺。黄药师不在身边,冯露就觉午时冷气飕飕。这里面指不定正有双眼睛窥探作恶。
带着这种害怕心理,冯露颤颤得跪了半晌,她跪得腿有些乏了,看前面仍旧虔诚诵经,背脊秀直的秋灵素,有些佩服。
这个女子天生美貌,风情万种,众多裙下之臣,本是众星环绕,却被石观音毁了。在容貌光辉陨落后,有一人收容并爱护她,难怪她一心一意对他。
不知这一切的际遇,与她是幸还是不幸。
这样想着,也没见歹人,冯露便起来想活动。她刚站起,就听前面紫衫女子发出震惊恐惧之声“啊”。
是许久未见的田九,他躲藏在供桌下面,一天一夜又冷又饥。他忍耐着等待时机,欲挟持秋灵素和同门讲条件,逃脱追捕。
可寺庙人来人往,白日又有武功上乘的和尚在殿里守着,无从下手。
如今终于让他等到机会了,田九狞笑着如同提小鸡般拎起帮主夫人,他的师娘。
只要能忍,就有一击毙命的机会。他十分自得,腹内只留昨晚上啃食些的贡品水果,但他现在掌握了生机,似乎力气全来,也不饿了。
殿里的大多都是普通人,见田九虽是身长七尺的瘦汉子,但形容狰狞,神情可怖,气势汹汹,都吓得两股战战,退避一旁,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冯露心跳如鼓,害怕自己被认出有生命危险,又要记挂秋夫人的安全。她强迫自己镇定,装作慌张地和众人一起跑出敞开的朱色门。
黄药师就在外面,见到他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这时她却和迎面而来的人相撞,不禁暗骂是谁这么不看黄历出门,还偏偏这个时候入药师殿。
对面传来公鸭嗓的道歉:“实在抱歉,姑娘……夫人,你有事吗?”
匆匆一撇是个青葱少年,冯露摇摇头,感觉火都快烧到眉毛了,怎么还有人像笨兔子跳进陷进,添麻烦。她道:“你快些走,这里有歹人在挟持。”
谁知对面少年竟肃然后行,拔剑对之。“恶徒快放下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