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铁刑架上那个披头散发的熟悉身影,她已不知惊慌失措是故作姿态抑或立时心境。

    紫九在心里不禁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倘若装痴扮傻已是熟态,那是不是早已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何模样?

    李瑞选怎会在此处,且是被缚于刑架之上?

    李荣钰十分满意她的反应,拉着她坐到正中石凳去,他则往刑架走近几步。

    “八郡王。”他喊着,不料架上之人不为所动,耷拉着脑袋不曾抬起。

    李荣钰见状也不气,复道:“郡王如此不待见本王乃情理之中,但本王请来的贵客,郡王尚如此淡漠以待,美人儿可是会伤心的。”

    紫九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狠狠咬了下去:此人有病!

    再看刑架上的人闻言果然缓缓抬头,朝她这边望来。

    ——真是作孽!李瑞选那张如玉的俊脸上血迹斑斑,玄青色的衣袍上布满数不清的血痕,一看便知是长鞭甩打的痕迹。他瘦弱的身板贴在那块冰凉的玄铁上,如摇摇欲坠的战旗。

    她瞄了一眼,瞬时垂眉敛目——李瑞选是挂帅平定西北的大将,虽说不是习武之身,可连月来有萧谷风随护左右,不曾听说有过大伤。

    此时却被绑在这个幽深的地方身受酷刑,何其可笑!

    紫九的举止在李荣钰看来是怕了这等血腥的场景,再看李瑞选一脸淡漠定定看着她,顿时哈哈大笑。

    李瑞选移开视线,淡淡开口:“容王心情大好啊!”

    “那是自然。美人儿赏心悦目,自是令人开怀。难道郡王不是?”

    “虽道容王偏好女色,可不知您对这等憨傻的也有兴致。”

    紫九忽地打了个喷嚏,现下她对“憨傻”二字着实敏锐,听不得别人说这词,尤其是李瑞选那厮,果真是说上瘾了!

    容王与李瑞选齐齐朝她望了过去,二人各怀心思。容王率先说道:“郡王爷果然嘴硬心软,不要将本王想得那般不堪,不过将您心尖上的人请来了,这一开口倒是叫人好生诧异。”

    李瑞选再看紫九,没心没肺吃着绿色的果子,丝毫没往他那边瞧的意思。

    容王将他这一举动自然看在眼里,他转身回到石案,伸手勾起紫九的下颌,浅浅笑道:“都道红颜祸水,郡王却是祸了红颜……”

    “你欲如何?”李瑞选直言道,不想继续与他打话圈子。

    “既然是郡王心悦的,本王自是要好生供着。原想吧,找几个身强力壮的,让你瞧瞧这娇滴滴的美人是如何取悦旁人,现下嘛……”容王故意一顿,方道:“本王看到她时,竟有些于心不忍呢!”

    容王放开抓着她下颌的手,紫九迅速低了头转身继续吃果子,他对此更加满意了。

    “容王有话且直说吧,弯来绕去,可不是大丈夫之姿。”

    “郡王果然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此等情形尚能面不改色。你也莫强撑了,本王探知,你可是在这女子屋外安排了不少兵士守护,她对你而言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