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滑坡?”
川连仍然跪在泥水里,指着他来时的方向说,“前面,我记不清多远了,大概……大概十来里,我们,马车在路上陷进了坑里,都怪我。”
他猛扇自己一耳光,“我要是再仔细一点,避开坑洼,也不至于刚好被耽搁在那里。”
说归说,这样的暴雨天,路面全是泥水,根本看不清路况,再仔细也无法避免。
沈让尘心急如焚,“既白,带上他,边走边说。”
川连那匹马在泥流中被砸伤了腿,载着他赶了十来里路已经是极限,既白载着川连,川连在途中便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事发时余晚之喊他骑上马跑,他回头看见楼七揽住了余晚之,楼七会武,所以他当即骑上马跑,但垮塌几乎是瞬息间的事,根本没有时间容他跑多远。
等到泥流冲刷过去,不见余晚之和楼七的身影,不知生死,川连只好回来找帮手。
马匹冒雨奔出十来里,便再也不得前进。
眼前的触目惊心的景象让沈让尘心凉了半截,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泥流所过之处,是满目疮痍的山林,到处都是泥石和残垣断壁,道路已消失不见,被厚厚的泥石所淹没。
雨水流进了眼睛里,他用力擦了擦眼睛,也不知擦掉的是雨还是眼泪。
他吸了口气,雨水似乎被呛咳入喉,连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吩咐道:“既白,你回去调人,我要搜山。”
雨水不停从既白的下巴滚落,“公子,走山没有停,这时候没——”
声音随着沈让尘隔着雨雾的目光戛然而止。
既白咬了咬牙,“属下这就去,公子切莫轻举妄动。”
他朝川连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盯着点,而后一甩马鞭,朝着汴京城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