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阿尔克教授。以葛雷德男爵的名义向您致敬,希望光明永远庇护您。”
阿尔克教授理都不理他,但葛雷德和上过炼金课的每一个学生一样,都习惯了这位教授从不正眼看人的处事风格。他彬彬有礼地和教授打完招呼,两个骑士马上冲上来把我架住了。
“这位学生涉嫌一起谋杀,我就先把他带走调查了。”葛雷德微笑道。
翼马骑士明明身着重甲,但动起来比风更快。在我的深呼吸还没吸进肚子里之前,他们铁钳般的手已经一左一右地钳住了我,然后一脚踹在我膝弯,噗通!我的波棱盖狠狠磕在了地板上。
“嗷!”
我发出一声惨叫,听到了我手腕骨折的声音。
拗断我骨头的骑士也发出一声‘唔?’,满是诧异,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擒住我挣扎的身体。
“教授!教授!”我下意识地叫道。
“愿您有美好的一天。”葛雷德说。
他再次行礼,两位骑士并脚站直,同时轻锤胸甲,然后他们各自吹了一声呼哨,窗外应声响起翅膀扇动声和翼马的鸣叫。
我骨子里还是残留着上辈子的秉性的,我想。因为我第一反应是看向我的老师。不过除了他,我也没别人可看。
但我理智回笼后,又想到,我不该看向教授,不该看向任何人。被我投以期望目光的人都会沾染从犯或包庇的嫌疑。
这是个人治的时代。
所以我闷哼着垂下头,忍受着我可怜的手腕和波棱盖的痛楚,被其中一个骑士一把扛到肩上。我以为这种折磨已经够我无视大部分外界环境了,但当翼马骑士从五十米高的塔楼窗口直接起跳,一跃跃出三米有余,腾空落到飞马背上,而我倒悬的脑袋天旋地转后,正对下方时,我还是爆发出一阵高昂的惨叫——
对不起,我真的恐高。
骑手反手在我后颈上一捏。
我软绵绵地晕了。
然后被痛醒。
醒来时两名骑士正架着我在地上拖行。葛雷德大步走在前,身边多了一名手持羊皮纸和羽毛笔、头戴一顶小礼帽的书记员。
“那是一位才识过人的天才,虽然出身贫民窟,但低劣的出身无法掩盖他身上如珍珠般纯洁的光芒。毫无疑问,他能作为特招生入读密托尼克公学,就已经证明光明神向他降下过垂怜,他是神明的羊群中一只洁白的羊羔。
他的多位同学、导师都证明他拥有勤奋刻苦、积极上进的优良品德,才貌双全,是的,他也是一位秀美的少年,令人悲哀的是,我想这也是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的缘由……”
葛雷德用咏叹调般起伏有致的腔调喋喋不休地说,书记员奋笔疾书,羽毛笔就没停下来过。
我沉沉地吐了口气,喉咙里随之翻涌上来的还有一丝血腥味,应该是我被骑士扛上肩时,本就受伤的腹部在坚硬的肩甲上二次受创的缘故。
痛,又痛又累,要是能再晕过去,那我一定闭眼就晕,但葛雷德的碎碎念仿佛化为萦绕着我的蚊子,每当我要闭眼安息时就把我嗡醒。我脑子里冒出各种奇怪的念头,一会儿想到下节课要缺勤了,一会儿想到我炼金课的小组作业,一会儿又想到晚上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