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多的洗浴客人寂寥,此刻偌大的浴室里更是只有杨东和邋遢中年两个人,房间内除了滴答的水声,安静的出奇。
“我之前听焦先成叫你春羽,这是你的名字吗?”杨东向邋遢中年问了一句。
“我没必要对你解释这么多吧。”邋遢中年声音低沉的回应道。
“呵呵。”短暂的接触下来,杨东似乎已经习惯了邋遢中年的冰冷:“今晚这笔活,我给了焦先成七十万,我很好奇,你能分到多少?”
“分文不取。”
“一分钱不要?”杨东听见这话,有些意外的看向了邋遢中年:“你知不知道,你接的是个必死的活。”
“有关系吗?”邋遢中年抬起头,跟杨东对视了一眼:“你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在为了钱而活着。”
“我只是不理解,一个分文不取的人,怎么会甘做死士,而且还是必死的死士。”杨东伸手在水面上的托盘中拿起了烟,言语直白的开口道:“在我的印象中,会做这种死士的人,都是为了家人或朋友,你分文不取,我心难安。”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如果非说要有的话,或许焦先成算一个。”
“我并不认为,一个能把你明码标价的人,可以被你成为朋友。”
“我二十一岁入狱,蹲了十五年,今年年初刚被释放,等出来的时候,父母双亲都不在了,我也被查出了急性白血病。”邋遢中年笑了笑:“或许你不知道急性白血病是什么,这种病……”
“白血病分为不同的类型,而最严重的白血病是什么,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急性白血病若不经特殊治疗,平均生存期仅在三个月左右,病情严重者在诊断数天后即可死亡。”杨东并没有把这种病的严重性继续讲述下去,继续轻声回应道:“我是学医出身。”
邋遢中年听见杨东的回应,眼神中倒是闪过了些许讶异,不过很快就被那种漠不关心的眼神所掩盖:“我蹲了十七年苦窑,是绝对不可能把这种病治好的,当时的我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就是一个活着没人注意,死了也没人在乎的垃圾,没有人会关心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而且身患重症的劳改犯,对吧。”
“或许吧。”杨东没有顾及邋遢中年的情绪,点头应和。
“在这种情况下,焦先成养了我半年,而当时的我对于他来说,除了多一张吃饭的嘴意外,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所以当时的焦先成,是真的在帮我,半年来,好衣服我没穿过,美味珍馐我没吃过,但我最起码活着。”邋遢中年咧嘴一笑:“焦先成管了我半年温饱,今天,我必须还他这份恩情。”
“我请你吃顿饭吧。”杨东听完邋遢中年的话,深深吸了一口烟:“别带着遗憾上路。”
“算了,我是贱命,吃不了好东西。”邋遢中年洒脱一笑:“将死之人,就别糟践东西了。”
“你不让我抽你的烟,那就尝尝我的吧。”杨东在水面上伸手一推,将放烟的托盘向邋遢中年推了过去。
……
凌晨五点。
大L,Z山区客运站附近的一家黑旅店内。
“吱嘎!”
三台私家车停滞后,车上的十余名壮汉纷纷下车,向旅店内走去。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