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形骸问道:“那魁京到底是何物?我瞧他不像是活人。”
烛九并未瞧见他与魁京过招经过,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从他手上活下来的?我听说遇上魁京而逃脱的人,一百年也出不了几个。”
形骸道:“他斩我一镰刀,我还了他一剑,他把我伤成这样,我打中了他的额头。他朝我鞠了一躬,然后离开,我也不知究竟为何。”
他说的轻描淡写,并未讲出两人过招惊天动地的情形,烛九想了想,道:“是了,传说之中,只要有人能挡这魁京一招,又能伤他一点皮毛,他就放过那人与同伴不杀,否则他就会吸干所遇之人的血。”
形骸愕然道:“吸血?”不免想起当年在皇城见到圣莲女皇吸血杀人之举。
烛九点头道:“我听故事中说,此人已在草原上游荡了很久很久,是不死之身的怪物。有人说,他练功走火,杀光了自己所有亲人,受到了诅咒。也有人说,他被妖魔附体,这才成了这般模样。更有人说,他是个幽灵,所以才要吸血。对沃谷族、元族,还有草原上其他所有形形色色的部族来说,能够遇上魁京而活下来,就是草原上最大的英雄,足以名扬天国。”
形骸摇头道:“昨晚那戎戎满口胡言,居然还有人相信?”
烛九笑道:“因为大伙儿都在讲故事,而并非评比功绩,他是酋长儿子,只要故事讲得精彩就行。”
形骸沉吟道:“我倒是货真价实的从这魁京手下逃脱,若传出去,会不会在草原上扬名立万?唉,我这人淡泊名利,清高绝俗,这般可有些麻烦了。”
烛九嗔道:“这好办,此事你不说,我不说,魁京也不会去传,又有谁会知道?”
形骸暗想:“我救你一命,你难道不替我宣扬宣扬?”他以退为进,不料弄巧成拙,怏怏不乐,又道:“这魁京一直在草原上行走而横行无阻,草原上的人岂不会被他灭绝?”
烛九叹道:“若有人被雷劈中,也是必死无疑,若有人被狮群围攻,多半也难逃一死,可你瞧世上人死光了么?”
形骸道:“不错,你这话很有道理,天灾要来,咱们也没什么法子。”
经过这场危难,形骸对烛九起了照顾之意,感到亲近,便不再暗叫他小滑头,反而看他颇为顺眼,两人结束争论,反而有说有笑起来。
形骸问道:“烛九兄弟,你问紫怡部讨要火龙水所为何事?莫非你也要对付地下的难蛇?”
烛九道:“火龙水其实是灵丹妙药,并非单单对付什么‘难蛇’,我娘临死前对我说过,若我能喝下紫怡部的火龙水,能够增长功力,更可.....可治我身上....病症。”
形骸道:“病症?啊,你说的是你眼睛么?此物这等神奇,我看并非疾病。”
烛九道:“不是这眼睛,是另外的....”
形骸瞧出他有难言之隐,虽好奇万分,却无法追究。
此后一路顺利,行了两天,又途经两个沃谷族村落,两人伤也好了八九成。烛九回忆萨满所言,查看星星,并未走错方向,到第三天早晨,形骸见前方一座树林,林中花草树木是紫色,甚是奇异鲜艳。烛九喜道:“对了,咱们到紫怡族了!”
两人迫不及待前往那片紫林,忽听树上有人喝道:“来者何人?胆敢闯我圣地?”
形骸抬头一望,见是十来个女子,身穿紫衣,手持长弓,对准形骸、烛九,皆年轻美貌,只是发丝栗色,双目碧绿。形骸察觉林中灵气氤氲,浮游各处,暗想:“是除灵大阵!这林子是鸿钧逝水。”
烛九高声道:“我是外界来的朝圣者,有萨满给我的凭证!”取出一件红色长衫,穿在身上。
形骸见他脸蛋被那红衫衬托得愈发红润,心想:“这位兄弟俊得犹如姑娘,好看是好看,但未免稍有不妥。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所作所为皆甚是勇敢,可自称英雄好汉,铁骨侠客,谁敢质疑?”